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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百三十五)苗蛮之地(1 / 2)

云南,苗蛮之地。自古草木蒙昧,云雾晦冥,言语饮食,习俗礼仪,与中原迥殊华风。在百年前此地未归大晋时,云南又称“南诏”,但其更早,再往前数一千年,云南为爨氏族人所有,由爨氏统治群蛮,“蛮”乃中原人鄙称,谓之强悍无礼,然化用至云南,其意为:各长其部,割据一方之谓“蛮”。

在爨之前,云南各蛮部,各主其君,各为其子,根柢深固,族姻互结。各蛮部习俗据不相同,譬如扑子蛮,勇悍矫捷,善弓猎;裸形蛮,居于窠穴之中,男女漫山遍野,皆不着桑麻织布为衣,仅以木皮蔽形,被其余各部称之为野蛮人!

又有金齿蛮、银齿蛮、绣面蛮、穿鼻蛮、长鬃蛮、栋峰蛮等百部,其中金齿蛮、银齿蛮好漆齿,皆以金或银镂片裹其齿;绣面蛮:以针刺绘,青黛、彩绣于面;穿鼻蛮部落以径尺金环穿鼻中隔,下垂过领。

而蛊门前身,亦为蛮部之一,据《古蛊经》记载,蛊门中人大多出自白蛮苗裔,又并有崇声蛮,巫头蛮,青蛉蛮等部。

白苗蛮:族人多苗裔,以白缯为衣,身强健,跣足可以践履荆棘,力大,持弓挟矢可射豪猪。崇声蛮:溪洞而居,擅凫水。可以水击乐,高低音阶各有不同,能以声作唿哨驭驶动物。巫首蛮:房舍建于巨木之上,夜栖于林木之间,擅视目,能辨百草,常使毒。青蛉蛮:久居深山沼泽之地,以银器为饰,犹擅虫术,可避漳雾。

时逢群蛮骚动,爨为大姓族,能人辈出,力压各蛮部,一统云南后,为使云南蓬勃发展,角逐中原武林,以此白苗,崇声,巫首,青蛉,四蛮为首,蛊门当立。

在爨氏统治之下,苗蛮文化绚烂不可而语。又过百代,爨氏分化两派,一谓西爨,白蛮也。一谓东爨,乌蛮也。

后诸爨豪乱,为争权夺利战火不止,数蛮兼并,又称“诏”,共有八诏,统称之“南诏”,在此年间,蛊门被奉为国之大教,乃西南第一大门派,煊赫无二。

南诏又逾数百年,被大晋攻而兼并,时至如今,称其为云南。

蛊门在动荡之际,为南诏而战,门人死伤无数,元气大伤,遂迁往十万大山更深处,南诏国覆后,逐渐不出江湖。

燕归过曲靖州以西,至昆弥,经滇池,又往玷苍山西六日程,过古哀牢地,入永昌城,横越沧澜江。连月跋涉,风餐露宿。

蛊门残部盘踞大山深处,以“燕来峰”为地界之中,东南西北四方位,各有虺川、樻川、郎婆川、桑川四地,分属蛊门四部,其下苗疆十八寨各司其事,蛊门要地燕来峰环四部而座,四面陡绝,石陵青苍,不通人径,此地多沼多雾,地有漳毒,虫蛇遍布,以此为天然屏障,寻常人不可踏入。

然而有人便有路,有城便有商,来此行路的多是些会武的商贩,有些身手,常备解毒丹丸,这地也就算不得“罕绝人烟”,于是这重山复水之处,曲通一村一寨的必经之路上,也零星支有几间酒肆,卖些小酒茶水给过路人歇脚。

燕归到虺川时,听了个笑话。

有人传他已和那个便宜叔父同归于尽。要从苗疆十八寨里择选一人,另立新主。

人自踏入山中,天空便跃了起来,尤为高远,偶尔透过林叶的间隙眺去,也是无边灰翳,少有云彩,仿佛已不在人间,兀自去了另一处小天地。虺川在山越腹地,青山环绕,至秋,也是层层迭迭的绿,只浓郁得晃眼。

燕归日夜兼程,难免疲倦,便进了这间酒舍。

酒舍不大,一方小院,独座幽篁,篱笆檐上垂系一串青铜铃,来人推门就清脆摇上叁两声。

入院内,方正之地,四根老毛竹,几片破茅草,再挂数道兽皮作毡,并两盏熏黄的羊皮灯,大风来便摇摇晃晃,撞在竹篱上哐当作响,一间酒肆,就这么支了起来。桌椅七八,歪歪斜斜,都烂得可怜,客人却是满了座。

难得。

这鸟不拉屎的地头,倒比他想得热闹。

燕归伤未好透,只要了碗清淡的米酒,和一盘野菜羹,勉强果腹。

“这几日,虺川外来人变多了。”旁桌披毡长髻的男人讲得一口地道苗语,他目光一斜,瞟了眼刚入酒舍,头带箬笠的少年。

“瞧,又来一个半大小子。”长髻男人声音极低,如蚊吟,旁人只见他喉头振动,难闻声响。

燕归端起酒,在他踏入这间酒舍之时,几只听声蛊已随他脚步悄无声息爬遍了竹棚四下角落。

这里头的人一举一动,他皆可耳闻。

“那山里头的人,开了个魁场……要斗蛊。”另一位金纹绣面的女子渐压低声道:“这些人,怕都是去那处。”

“也未说有甚好处,还来这么多人?”

“你族部没与你说?燕氏内乱,十八寨群龙无首已数月。”

燕归箬笠半遮面,端碗饮酒。

“哪里是斗蛊,都是冲着门主之位去的。”

“那位少主不是尚在……”

“嘘,小声些,我听说两年前,正是那人弑父逃离蛊门,燕大祭司大义灭亲,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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